拖拉机终于开进了平新村,一个人晕倒在路旁。
开拖拉机的大哥却仿佛没看到一般,径直从他身边开了过去。
“那是住在牛棚的臭老九,是资本主义的走狗,你们平时少跟他们来往。”
如今天气寒冷,那人的衣服都比较破旧,恐怕并不能御寒。
要是任由他一直躺在那儿,说不定真的会被冻死。
死过一次后,我越发明白生命的可贵。
没有办法对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。
“大哥,麻烦您停一下车。”
在所有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中,我从拖拉机上跳了下去。
试图扶起那个昏倒在路边的男人。
也许是住进牛棚后生活比较艰苦,这个男人并不重,连我也能勉强将他扶起来。
我本想向开拖拉机的大哥打听一下牛棚在哪儿,自己把他送过去。
没想到大哥嘟囔了一句:“事儿真多。”
然后也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。
“我给你搭把手,快把他弄回去,别叫人瞧见了。”
就连一直抱怨个不停的知青们也贡献出自己的行李。
“把他放行李上吧,我们给扶着点儿。”
“不然磕到头就麻烦了。”
我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,感激的朝他们笑了笑。
大哥把车开到牛棚附近,又帮我把晕倒是男人扶了下来。
“剩下这点儿路你自己送进去吧,我们先把你的行李带回去。”
“要是有人问你就说自己去小解了,千万别提牛棚啊。”
我点点头,扶着男人朝牛棚走去。
正好撞见个年轻男人面色焦急的从牛棚里走了出来。
虽然已经瘦的脱了像,但是不难看出来,是个长相俊朗的人。
“谢谢你救了我爸。”
他把晕倒的男人从我身上接了过去。
“我叫纪玉成,以后有事的话可以到牛棚来找我。”
“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帮。”
我局促的摆了摆手,看他动作熟练地在他爸身上按摩穴位。
没一会儿,晕倒的男人咳了几声,竟然真的悠悠转醒。
“你还懂医学?”
察觉到我惊异的眼神,纪玉成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我妈妈和我外公外婆都是医生,从小耳濡目染,跟着学了一点。”
“以后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,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“不过最好偷偷的,我们现在名声不太好,别连累了你。”
他说得坦荡,我却觉得有些心酸。
好在纪叔叔只是有点体力不支,不算什么大事。
匆匆告别后,我到晒谷场上和其他知青会和。
“知青点已经住满了,你们先在村民家借住一段时间吧。”
“有几个老知青马上要结婚了,等地方空出来你们再搬过去。”
另外几个知青虽然有点不太高兴,但是到底没说什么。
我把行李拎到同意借住的村民家中,却听见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“这怎么办哟,奶奶的小宝诶,哭的心都碎了。”
一家人正焦急地围着嚎哭不止的小婴儿。
大人也急得抹眼泪。
“这是发烧了?”
“身上怎么那么多红疹子?”
看见我,一家人脸上勉强挤出个微笑。
“你就是新来的知青吧,今天没空招待你了,房间在那边,你先去休息休息吧。”